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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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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槐回到德風古道後,才知道邃無端此時已經陷入了重傷昏迷的狀態。

他在金別墅外遭到了陸知槐曾描述過的那名疑似鬼麒主之人的襲擊,不敵重傷,身中的魔氣更使得他的傷勢難以痊愈,可若強行逼出魔氣,他恐怕也將喪命。而墨傾池和玉離經拿此傷毫無辦法,只得等待君奉天回歸後由他親自出手為邃無端療傷。

陸知槐輕輕推開門,靜靜走到邃無端的床邊低下頭查探他的傷勢。

邃無端安靜的躺在床榻上,原本清雋溫潤的面孔此時一片蒼白,哪怕就在昏迷之中,他的眉頭竟也輕輕皺著,看起來睡得極不安穩。

陸知槐眼底銀光微閃,感覺到一股魔氣橫亙在他的胸前,宛如跗骨之蛆一般緊緊纏繞在他脈絡之中。

這股魔氣與天可明鑒身上的魔氣如出一轍。

果然是他。

她擡手放在他的胸口處,開始施放心清神明。

淺綠色的光暈源源不斷地滲進了邃無端的胸口,如溪水一般柔和卻堅韌地沖刷著他體內的那一股魔氣。

魔氣雖然難纏,但在心清神明的技能之下仍舊寸寸潰散,最終緩緩湮滅。然而雖然魔氣已除,邃無端體內卻仍舊留有暗傷,因此陸知槐沒有收回手,而是繼續輸出靈力替他治療著傷勢。

蘊含著治愈之力的生命能量一點一點修覆著邃無端破損的經脈,因傷勢而淤堵的脈絡也開始變得暢通無阻,他體內的力量也開始自行運轉,協同陸知槐的靈力一同修覆著傷體。

不久之後,邃無端的眼睫輕輕一顫,緩緩露出了一雙華光流彩的紫色瞳孔,裏面還帶著初醒的懵懂之色,眸光氤氳間更顯瑰麗。

“你的傷沒什麽大礙了。”陸知槐收回了放在他胸口的手,緩緩起身說道。

聽到她的聲音,邃無端原本還有幾分茫然的眼睛立馬恢覆了清醒。

“知槐,我的傷……是你治好的嗎?”他驚訝地坐起身,發現體內的魔氣已經不見了,就連傷勢也基本痊愈。

“這裏除了我還有別人嗎?”陸知槐坐在一旁的桌前看著他,含笑問道,“如何,我的醫術是不是很不錯?”

邃無端認真地說道:“很厲害,還有,多謝你。”

陸知槐本來只是想逗逗他,然而他這麽認真誠懇地誇讚和道謝,倒是讓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幹咳了一聲,正想說點什麽,卻感到懷中的小醜卡牌在微微發燙。

“抱歉,無端,我有事要離開一下,你自己好好休息。”陸知槐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卻在離開前忽然靠近他,在其耳邊輕聲說道,“小心副主事,我覺得和他相比,賦思韻才更像是一個幌子。”

說完她不等邃無端反應,便施施然離開了德風古道。

遠離了德風古道後,鬼麒麟才從虛空之中緩緩浮現出實體,陸知槐熟練地提起雪色裙擺,輕輕一躍便側坐到了它的背上。

鬼麒麟道:“我們現在要去何處?”

陸知槐拿出小醜卡牌,看著上面的圖案笑道:“惡魔眼淚,準備去偶遇寄曇說他們,走。”

……

惡魔眼淚,永夜劇場。

一座恢弘劇院自海水之中緩緩浮現,然後海水兩分,露出了一條直通劇院門口的寬闊大道。

寄曇說、楚天行和弄琵琶三人隨著傀一的指引,緩緩進入了永夜劇場,在永夜劇作家的敘述中了解到了浩星探龍是如何變成了誇幻之父的過程,而永夜劇作家為他們所播放的影像中,那個影響了浩星探龍之人的影子,看起來更是莫名眼熟。

而在將他們送出永夜劇場之前,那個氣息詭異的永夜劇作家更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幽幽說道:“要小心那個你最信任的人啊。”

荒野之中,寄曇說神色凝重,弄琵琶也若有所思沈默不語,楚天行受不了這個沈悶的氣氛,沒好氣地說道:“老曇,弄琵琶,這場戲居心叵測,裏面有幾分是真都不清楚,卻弄得你們兩人心事重重,要我說,別太放在心上,否則就真的中計了。”

“抱歉。”寄曇說微微嘆息,隨後看向弄琵琶歉疚道,“又讓你傷感了。”

“沒有關系。”弄琵琶搖了搖頭,秀美的面孔上帶著釋然的微笑,“我會努力與自己不幸的過去好好相處,讓它們不會再影響現在的我。”

“老曇,你自己也是受害者,別忘了為自己打算。”楚天行告誡道。

寄曇說微微頷首,清俊的面孔上帶著清淺的笑意:“我明白。”

三人說話間忽然聽到一陣清脆的啼聲在逐漸接近,擡眼望去只見一匹甲如玄墨的麒麟異獸正載著一抹白色身影飛馳而來。

那人雪色的長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如煙似霧的痕跡,外罩紗衣上面銀色的暗紋更在月色下泛起點點星亮,仿佛身披月光。

“三位,又見面了。”

墨甲異獸魔氣森森,白衣女子卻仙氣縹緲,正是鬼麒麟和陸知槐。

“陸姑娘。”寄曇說驚訝地看向她,“你怎會在此?”

“我收到一張邀請,讓我來惡魔眼淚看個好戲,但是因為路上遇到了一點小小的問題,所以……”陸知槐從懷中拿出那張小醜卡牌遞給他,無奈道,“我好像來晚了。”

鬼麒麟毫不給面子地嗤笑道:“如果不是你瞎指揮,我們早就到了。”

陸知槐沒好氣地在它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閉嘴。”

“嗯?”寄曇說看向它,眼神中帶著一分審視。

弄琵琶就沒那麽淡定了,她驚訝道:“你會說話?”

鬼麒麟白了她一眼:“人類,少見多怪。”

楚天行嘖嘖稱奇道:“你是從何處弄來的這頭麒麟?看它滿身魔氣,可不像是瑞獸啊。”

“從幽界搶來的。”陸知槐微微一笑,“給你們介紹一下,它叫旺財。”

鬼麒麟:“……”

弄琵琶不由輕聲笑了出來,寄曇說和楚天行亦是眼帶笑意,甚至無奈地搖了搖頭。

“陸姑娘,你可真是……哈。”

“就是他!”突然另一旁傳來了幾道飽含怒意的聲音。

幾人轉過頭,只見一群提著行囊背著包裹的百姓正朝他們走來。

“找到了,就是他!”為首一人指著寄曇說大聲說道,“他就是那個害得咱們家破人亡的誇幻之父,現在好像改名叫什麽寄曇說!根本就是在欺騙社會,騙子!”

楚天行上前幾步擋在了寄曇說的身前,臉色也冷了下來。

“你這個傷天害理的騙子!假裝慈悲,真可惡!”後方一個頭包白巾,身著紅衣的醜陋女子亦是高聲罵著,只見她小眼塌鼻,齙牙突出,指著寄曇說罵得口沫橫飛,“還說什麽是一頁書的化身,根本就是魔鬼!害死人的魔鬼!”

“沒錯!”後方的百姓群情激奮,紛紛怒罵道,“你這個垃圾害人無家可歸,垃圾,去死啊!”說著撿起地上的石塊就狠狠砸向了他們。

楚天行一掌拍開石塊,焦急道:“朋友,現在文明社會,何必輕易動武呢?”

“動武還算客氣的!”為首之人拉著那名紅衣的醜陋女子怒聲道,“我們夫妻倆從家財萬貫淪落到現在卷著草席流浪,全都要歸功於這個假修行者,你們說我不該生氣嗎?”

“對啊!”後方百姓紛紛附和,“我家還死了好幾口人,都是這家夥害的!”

“你償命來!你償命來啊!”

“各位,”弄琵琶上前一步,焦急地解釋道,“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禪劍一如他……”她剩下的話消失在了在寄曇說朝她微微搖頭的動作中。

寄曇說看向那群百姓,沈聲說道:“大錯鑄成,我不會脫罪,只求盡力讓大地恢覆完好。”

“恢覆完好?”那紅衣女子譏笑道,“我們的家園就能回來了嗎?我呸!不負責任的修行者,你以死謝罪還比較實在!”

“朋友!”楚天行也被激怒了,他冷冷說道,“得寸進尺,可是會逼虎傷人的。”

“喲?害了人還想打人啊?”那紅衣女子誇張地說道,“要不然你打我看看?正好讓大家看看你們醜陋的面孔!”

說話間她仰著臉往楚天行面前湊了湊,一臉挑釁。

“啪!”

隨著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那女子捂住臉慘叫一聲跌進了自己丈夫的懷裏。

“你!你竟然真的敢打人!”她一臉的不敢置信。

“咦?這不是你要求的嗎?”陸知槐疑惑地看著她,“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對我提出這麽奇怪的要求,我好心好意滿足了你的要求,你怎麽這麽生氣啊?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我剛才打的不夠用力?沒關系,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你敢打我老婆!”為首的男子也是大怒,他舉起巴掌就朝著陸知槐扇了過去。

“啪!”

陸知槐還未動手,那男子也慘叫一聲步上了他妻子的後塵,臉上一個紅色的巴掌印赫然在目,可見來人下了重手。

“對女人出手,你也算是個男人?”一身紅衣獵獵的男子如風一般穿過了聚集的百姓,站在陸知槐的身前背對他們,蝴蝶形狀的精美飾物束住了他那一頭米色的長發,那些百姓只能看到他微微側頭時露出的半張俊美面孔。

陰川蝴蝶君。

“這一次只是給你一巴掌,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這麽簡單了。”說話間他轉過身看向那群百姓,露出一個森冷的微笑道,“還不走嗎?”

“你們這群妖魔鬼怪,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為首那對夫妻捂著臉罵罵咧咧地帶著其他百姓離開了。

跟在蝴蝶君身後的劍隨風不解道:“人家都說我傻,怎麽這群人比我還傻?連誰是誰非都看不出來。”

寄曇說澀聲道:“禪劍一如,感謝各位的幫助。”

“不用謝,能逼得蝴蝶君看不下去,也算是他們的本事。”

陸知槐亦是搖頭道:“修者客氣了,你的脾氣也太好了,這些人擺明了就是欠揍,下次要是再遇到,他們還如此出言不遜,不用和他們多說,揍一頓就好了,沒有什麽是揍一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蝴蝶君聞言“哈”了一聲:“說的不錯,你倒是挺合蝴蝶君的脾性,你叫什麽名字?”

“驚塵針絕·陸知槐。”

“老曇。”楚天行看著寄曇說安慰道,“你現在所做的彌補我們都看在眼裏,別讓那群人的話消磨你的意志。”

“嗯。”寄曇說道,“他們有怒氣怨恨,乃人之常情,諸位不要見怪,我要前往雲漢仙閣尋天跡商討一下對策,請。”

楚天行道:“我同行。”

弄琵琶也道:“我也去。”

陸知槐也帶著鬼麒麟跟上道:“也帶我一個。”

“我們也去吧。”蝴蝶君同樣說道。

“啊?”劍隨風茫然道,“我們去做什麽?”

蝴蝶君淡淡道:“小月交代,冥瘟的事情必須告訴他們。”

“哈?”劍隨風看了看已經走遠的寄曇說幾人,愕然道,“那你方才怎麽不說?”

蝴蝶君哼了一聲,故作高冷道:“做人有做人的眉角,談話有談話的氣氛,剛才不是時候,走吧。”

夜色茫茫,一輪殘月獨獨懸於其上,仿佛一道充滿了譏諷的口子,不知是笑這蒼生愚昧,還是笑這世事無常。

作者有話要說: 陸知槐:這位大嬸,我剛才替你掐指一算,發現你五行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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